御书房内,龙涎香混着墨汁的淡香在空气中凝滞。
庆和帝脸色阴沉地看着手中的折子,一掌拍在龙案上,“冒死恳请早定东宫,以安天下人心,呵!”
提笔在折子上画了一个大大的×,庆和帝随手将折子丢在一旁,拿起另一封,刚一开打,就发出一封冷笑。
又是一封御史死谏立储的折子。
啪!
将手中的折子摔到桌上,庆和帝拿起另一封,只打开看了一眼,便气得哼了一声,摔得更用力了些。
孙公公低头在一旁研着磨,看着自家陛下越来越气的脾气,悄悄地抬了抬眼睛,向着紧闭的房门投去一眼。
哎呦,裴侍郎怎么还不来呦,快来哄哄生气的陛下呐。
陛下近几日的心情逐渐烦躁,发火的次数比以往多得多,只有裴侍郎来送折子时心情才会好上那么点,哪怕每次都能被裴侍郎给气到,但骂人时也是笑着的,等裴侍郎走后也能又气又笑许久。
所以,每每下了早朝后孙公公就开始期盼着裴野赶紧过来,只要他来了,他就能少遭一点陛下的脾气。
“立储立储!”刚打开的折子上又是立储一事,庆和帝他抓起那几封折子砸向殿柱,“一个两个都逼着朕!让他们把儿子都送进宫!朕亲自教他们什么叫帝王心术!”
“陛下您息怒呐!”将手里的墨锭转的飞快,孙公公低头装作自已很忙,心中不停地祈祷着。
仿佛是听到了他的祈祷,紧闭的御书房房门传来一声轻响,小郑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,“陛下,裴侍郎来了。”
“让他进来。”眼睛抬也没抬,庆和帝心烦意乱地在手中的折子上画着“×”。
裴野进来时看到的就是庆和帝逮着一封奏折不停画×地场景,“呦,陛下搁这做法呢?”
“哼!”将手中的御笔一丢,庆和帝冷脸靠向椅背,“他们都逼朕!”
“您可是陛下,他们逼您,您不听也行。”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,裴野掏出怀中的折子,规矩地放在庆和帝的面前。
看了一眼放在陛下面前的奏折,研墨的孙公公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,向着裴野的脑袋以及胸膛看去。
陛下今日会往哪儿砸呢?
……不对,今日裴侍郎的折子怎么这么厚?
定睛瞧着那封折子看了一眼,孙公公疑惑地眨了眨眼睛,比往常的要厚上三倍!裴侍郎这是转性了,认真写折子了?
庆和帝自然也发现了裴野今日递上来的折子不寻常,意外地看了他一眼,却望进了他充满同情的眸中。
以为自已是看错了,庆和帝坐直身子又看了裴野一眼,眉头拧了拧。
同同……情?
裴野同情他?
他堂堂一国之君,要什么有什么,还有什么是需要同情的?
心中升起一抹好奇,庆和帝兴致勃勃地拿起桌上的折子打开。
窗外雷声隐隐,乌云压得极低,仿佛随时要坠下来。
孙公公端了灯放在案前,火光摇曳间,映照出庆和帝愈发阴沉地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