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丁嬷嬷听得玲珑此语,一双浑浊的眼珠抬起,道:“侯爷,定是侯夫人要害咱们姑娘!”
她说罢此语,便是对着谢侯叩了一头。“侯爷你想想,先时兰夫人产下逸老爷之后,多年未有子息。”
“侯爷延请名医未果,皆说是因先是生产坏了身子,并未多想。可若当真是因生产坏了内里,兰夫人怎还会年过四十怀上三姑娘呢?”
“若非侯爷当时日日将兰夫人带在身边,怕是三姑娘也不能活到生产之时啊!”
“侯爷,一定是侯夫人所为!她先时害了兰夫人,如今将咱们三姑娘赶出府来也就罢了,竟还敢命人暗地里再害三姑娘!”
“侯爷,三姑娘才几岁啊!若是当真叫侯夫人害得日后无法产子,她这辈子就赔进去了啊!”
丁嬷嬷泪水不止,底下一众奴仆自也纷纷应和,言说一些物件皆是从侯府拔过来的,她们断动不了手脚。
谢侯听罢,两道霜眉已深深皱起,他抬手重重拍在矮桌之上,起身便走,未有留下只字片语。
屋子里的奴仆跪了一会儿,瞧谢侯断不会再回来,这才各归各位,去忙着手里的活计了。
这些奴仆们很清楚,若是不将这事推到侯夫人身上,他们身上便是要落个照看不周谋害主子的罪名。
他们可不似侯夫人这般,还有王府母家可归,若是背了此等罪名,自是无命再活。
丁嬷嬷亲自去厨下盯着汤药,万不敢再叫旁人沾手,而玲珑也是亲自去守着秋蘅,半步也不肯离了去。
秋蘅疼得昏睡了些辰光,此时醒来自觉身子稍稍好些,这便坐起了身来。
玲珑听得响动,抬手束起床帐,上前亲去瞧了秋蘅。
“姑娘,可是身上还疼得厉害?”
秋蘅摇了摇头,她先时听得丁嬷嬷嘱人去唤谢侯,如今却未见响动,心也不知那厮是否成了,只得试探道:“我方才听到外间有些嘈杂,是生了何事?”
玲珑道:“张娘子来替姑娘看诊,言说是姑娘服了诸多伤身的药物,这才使得月信之时疼做一团。”
“因是素日里的食材皆是从侯府拔来的,侯爷发了怒,此时怕是正在侯府里头与侯夫人争吵呢。”
秋蘅听罢,自是要装出一副关切模样,口中言说断不会是侯夫人施为,这便让玲珑与她梳发更衣。
丁嬷嬷捧着汤药来时,正逢玲珑扶着秋蘅行出来。
丁嬷嬷听得她要去侯府拦阻,断是不肯,几番劝说之下,秋蘅竟是扬了那汤药盏子,也要出府去。
丁嬷嬷别无他法,只得使了银钱又与看守之人说明个中利害,这才出了门去租了辆车驾,再将秋蘅扶了上去。
而忠勇侯府之内,谢知言已着陆方满院子查实,那等架势不知情者定会疑心有人要查抄了谢府去。
谢府几个主子皆独坐于正堂之内,谢老太太见这架势,心中怒气正炽,道:“侯爷这是将家里也当作军营也不成?”
“郡主如今竟也知晓这是家?”谢侯反问,目光却依旧平视前方,并未去瞧身侧的谢老太太。“郡主将蘅儿赶出去不止,还做了些什么阴毒之事,真当我不知道?”
“我就知道是那小蹄子在后头乱嚼舌根!”谢老太太登时站起身来,“侯爷既然这般相信那小蹄子的话,便自顾信去。”言罢,她便抬了手,由于嬷嬷亲自扶了她回去。
二人急急行回院中,底下人才将茶水捧来,谢老太太兀自抬手扬了去。“好个小贱蹄子,就跟她那个娘一样,一样的下贱,一样的该死!”
于嬷嬷眸色微变,自眯了眼朝着左右使了眼色,叫她们皆退了出去。
“郡主,咱们只是让她离了府去,不许她随意出入罢了,如今她身上不好,自也是与咱们无甚干系。”
秋蘅回到谢府日短,可用之人左不过就是院中近身伺候的那几个,再者,便是那身在府外的秋媮了。
于嬷嬷料她手下无人,素日里又禁足在月荷别院,就算是想要加害自身,也断不可能将首尾藏在了她们院中。
左不过一个猜测罢了,翻不出多少浪花。
“只要没有实证,那不过就是红口白牙的污蔑罢了,无甚担忧。
只要咱们敬王府还在,他就不敢对郡主如何,更不敢随意改立二房为世子。”
谢老太太听罢这些话,心下才稍稍舒展些许。于嬷嬷又退了几步,自将屋里备着的梨汤盛了一盏端给了谢老太太。
谢老太太呷罢一口,道:“待到兄长大事已成,我必是要她当众受那活剐之刑!”言罢,又抬手碎了一个盏子。
于嬷嬷正欲寻人来收拾,还未待她出得门去,就见谢侯已领着一众人到了谢老太太房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