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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蘅叫那厮这话惊得一双秋水眼眸睁得如同圆杏。
“我一直以为,是这世道所害。我将自己埋进深渊之中,只想知道当年究竟是谁逼得我母亲不得不自尽。”
“我如今才知道,那个人,是我的生父。”
那厮苦笑着,眼眸只盯着矮桌上那一方跳动的火苗。
“何其讽刺。我一直苦心孤诣想要寻的仇人,竟然就是我的生父。”
“我总以为,我的生父不喜我这儿子,只是因我母亲一族落败,只是因我母亲自尽而亡,而我作为儿子,并不能给家族带来荣耀。”
“我今日才知晓,他从一开始娶我母亲就是一场算计。”
“我母族落罢,他担忧我母亲会拖累他,就将我母亲一脚踢开,将她当做了一个物什,用过即弃。”
“至于我,不过就是一个烙印,是他的耻辱。”
秋蘅怔怔地听罢他的话,而后侧了身,一双玉臂攀上了他的脖颈。
头一回,她主动去拥了这只狸奴入怀。
“那我也说个秘密与大人知吧。”
秋蘅将下颌枕在那厮颈窝处,呼出的气息温热地打在那厮脖颈处。
“我的生父,那位谢侯,要将我当个物什,送入宫中为妃。”
黄狸奴自是将摆在秋蘅腰间的手又收了几分力,秋蘅略蹙了蹙眉头,又道:“大人,你我的父亲都如出一辙,在他们眼里,妻子也好,儿女也罢,不过就是他们权力路上的棋子与筹码。”
“当这些棋子能给他们带来益处之时,他们自也愿意扮做一个慈父。可若这些棋子不再听由他们的掌控,自然只能沦为弃子。”
“这世间所有的爱,都是有条件的。世人只知晓在书中撰写动听的人伦亲情,却从来不提这些动听故事背后的血泪。”
“他们会与你我说,为人父母者,难不成还会害自己的儿女?”
“他们会与你我说,他们所作所为,皆是为了我们着想。”
“他们会与你我说,将你我逼上一条自己不愿走的路,那是他们费尽了心力才拼得的机会。”
“而你我,便是物什,是棋子,必须乖乖按着他们所希冀的方向行走。”
“在他们眼中,你我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,不过就是他们成就自己的家什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