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有事情都不是一日之功,我会想办法。”
穆瑛挑眉抬头,本来轻笑的唇角也压了下去:“你知道你为什么比不上江展吗?优柔寡断又谨小慎微过头,等你想出办法来,江熄都发现事情不对头了,他现在能对付宋晚枫,怎知来日不会发现你也有问题。”
她正色道:“他可不是一个真傻子。”
“就算有点小聪明也翻不起什么浪。”陆尧生似乎在看向虚空处:“他可是我一手养大的。”
从刚会走路时候的小娃娃,到丧母后的可怜人,到踌躇满志却摔得一身伤的桀骜少年,到如今人人嘲笑的废柴,他一日日看着,他或许不了解自己的亲生骨肉陆寻,但了解这个叫了他快二十年师父的人。
是的,他不了解陆寻,他不明白陆寻为什么要招惹薛照,不明白事情闹得这么大,为什么陆寻还要执意下山,他信他凡事有分寸,却不知道两人的分寸是不是不是同一度量。
“那你一手养大的人决定让你敲响荡月钟了吗?”
没有,自始至终,江熄都没开过口,哪怕他与宋晚枫的人明里暗里已经较真许久,却不见江熄集会。
“他没有更好的选择。”
周北墨太过年轻,下面的几个坛主早就不服气已久,崔满倒是有资历但没有能力,他和宋晚枫之间,江熄选谁显而易见。
“可是他一直没有开口。”
这一点陆尧生也觉得奇怪,但一开始他只觉得江熄心思全扑在江睦的伤势上,可是他前日还来管合欢宗的闲事,怎么可能没有精力在大事上做决定。
“走了,陆峰主别忘了我们的约定,要是搞砸了,你我这辈子便也就如此了。”
“窝囊地活一生,一无所有。”穆瑛站起来,走到了陆尧生面前,眼神盯着他的肩膀。
她微微动了下手,但最后只是用眼神告诉他肩上有东西。
陆尧生拍了下,一个蒲公英四分五裂。
“走了。”
陆尧生看着黑色远山离开的身影,并没有心情轻松起来的感觉。
年过四十后,他越发觉得别人面目全非,也觉得自己面目可憎,但是现在后悔,会对不起年轻时的自己,会对不起下过那么多决心的自己。
请柬所到的人几乎都来齐了,结果天渊派关起了门来。
乾元殿还未修缮好,所以众人在坤明殿集会。
立冬祭已经延续了几百年,各个流程到如今也算是井井有条,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今日是为了什么事,但在此之前无人催促,可一旦开了头,便是一阵七嘴八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