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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就只剩两天了。”禾乐念念有词地重复,“还没坐你车后座看日落,也没有吃到锦尚食府现做的美食,还有点点,钟楼,我想和你去看的。”
“乐乐。”纪延廷平静地开口,“钟楼要拆了。”
这个消息犹如平地惊雷,禾乐仿佛被抽走了魂魄,像每一个遇到不能接受的事情的人一样下意识否认,“你在骗我。”
“已经定好时间了,就在这个月底。”
禾乐有些慌乱地坐起来,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,神情恍惚地问:“为什么要拆啊?”
“有安全隐患。”
“不能修缮吗?比萨斜塔都能屹立至今,钟楼比它矮,修建时间还比它短,为什么不能保留?”
纪延廷理智而残忍地向他阐明海城的气候以及地质对塔楼的影响,两座塔之间还存在建造工艺及材料的不同,不是矮一些,新一些就更容易保存。
“没有钟楼,以后荣德的学生怎么知道什么时候上课呢。”禾乐非常天真地提出这个观点,好像只有钟楼敲响的声音才能够让孩子们停下玩耍进入课堂。
犹豫片刻,纪延廷说:“还记得么,在你离开之前钟楼就在维修,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修好,因为其中一个重要部件已经停产了,也没有替代品。钟楼。。。。。。早就停摆了。”就像他的心脏,停摆在那天的十二点二十三分,停摆在他最后一次登上钟楼的那天。
纪延廷扣着他的手,“要留下来看拆除仪式吗?”
这对禾乐来说无异于亲眼看着他的灯塔被夷为平地,再也没有一道绿光存在于他的心中,指引他回到这个地方。
喉咙哽了哽,他问:“是哪一天?”
“三十号。”
禾乐机械地打开邮箱给Sara写邮件,让她帮忙把机票改签到钟楼拆除之后。敲完邮件后,他突然看向纪延廷,恳求道:“你会陪我去看吗?我不想自己去。”他的语气好像前方要面对的是什么恐怖深渊,无法独自前行,只能求助于纪延廷。
“好。”纪延廷伸长胳膊把他搂进怀,安抚地拍了拍。禾乐缩进他的怀中,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,“距离飞机起飞只有十天了。”
纪延廷怔愣了一小会儿,吻了吻他的发顶,“明天去邻市吧,那里的玫瑰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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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尽情享受剩下的十天,翌日一早,两人默契地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带着期待出发去邻市的玫瑰园。
出发前霸权主义坏蛋把禾乐的房间退了,并勒令他收拾好行李搬去他家。想到在一起的时间一双手就数得过来,禾乐相当顺从。只不过在搬家的路上,他提了一个小要求:“可以住在江汀汇景吗?”
“可以。”随后纪延廷临时换了主意,说:“现在直接去邻市,你就一个行李箱放在后座不碍事,回来再去江汀汇景。”
“行。”
普通工作日高速上没什么车,纪延廷今天开了台敞篷超跑,禾乐忍不住像电视剧主人公那样伸长手臂,要不是有安全带束缚,他还想站起来迎着风呐喊。
天气很好,空气中透着不知名的植物气息,他的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,胸口中的烦闷散在空中。纪延廷还给他买了香草拿铁和吉士果,没有什么比这更美味的早餐。
他拿着吉士果给纪延廷吃一口再自己吃一口,“我喜欢你这台车。”禾乐说。
“要不要开一下?”纪延廷咽下口中食物,带着笑意问。
禾乐连忙拒绝,非常泄气地告诉他,“算了吧,我平时只敢开五十码,可不想被别人按我喇叭。”
纪延廷压着嘴角,似是而非地夸赞:“不错,安全第一。”
“你都不知道!因为不敢开快车,我有好几次赶行程差点迟到!”禾乐十分愤懑。
“纽约的路面交通那么烂,迟到也是人之常情。”
“对吧!”禾乐感到十分欣慰,终于有人懂他的艰辛。就连Sara都忍不住偶尔要说他的开车问题。唐女士就更别说了,自驾游爱好者,无论开什么地形都如履平地。每次要去什么地方如果有能开车的人在,必定不会让他开。
纪延廷在就近一个出口下了高速,在路边停车。
“怎么了?”禾乐茫然地问。
他解开安全带下车,走到禾乐那侧,把他的安全带也解开,“这里开五十码没人会按你喇叭。”
禾乐眼睛亮了亮,但很快又有些怯懦地挠了挠脖子,“可是跑车开五十码也太不酷了。”
“哪来那么多担心。”纪延廷随手把自己的墨镜架在他脸上,逗小孩儿一样,“嗯,乐乐很酷。”
“纪延廷!”禾乐忍不住笑出来,要是傅氏的员工见到他们总裁这么幼稚都该忙着跳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