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宴能在疗养院的阳台上,看见远处连绵成彩云的、铺天盖地的烟花。
那是霍景盛安排了人,在医院半山光秃的小河边燃放的。
过完年,正月初三的时候,林琅宣布乔宴可以出院了。
主刀收了乔宴准备的小礼物后,惊喜地给乔宴回了祝福,就连夜回国去了。
当天晚上,王振野过来开车,把乔宴和霍景盛送回御景江山的别墅。
乔宴缩在后座霍景盛的怀里,神采奕奕地看了一路的车窗。
王振野笑道:“是好多了。”
“很有精神。”
“从前坐车的时候,总是昏昏欲睡。”
这话乔宴和霍景盛都爱听。
乔宴耳朵动了动,望了会儿窗外,突然转过脸望着霍景盛,好乖巧地喊了一声:“…哥哥。”
霍景盛突然间被呼唤,心里像被小猫毫无铺垫地挠了下。
低头,心荡神驰道:“哥哥在。”
乔宴眼睛明晃晃地闪着光,好开心道:“…谢谢哥哥给我治好了‘感冒’。”
乔宴好久没回家,回到家后化身小雀,楼上楼下,慢慢地挪动着。明明是自己住了很久的地方,此刻却每一寸都感到新鲜新奇。
——大抵也有添加了年节氛围装扮的原因。
这天乔宴的妊娠期刚好满了三十周。
被霍景盛哄着睡觉的时候,还摸着肚子眼神雀跃地说:“小宝宝好像又长大了!”
让霍景盛俯身去听自己肚子、跟肚子里的宝宝打招呼、谈心。
但是半夜,乔宴起身去小解的时候,这种欢乐、雀跃的情绪一下子没有了——乔宴突然间,被全新的恐惧、焦虑攥住了心脏。
那是在凌晨两点钟的时候。
乔宴摸摸索索起来去卫生间。
霍景盛扶着他,说要帮他,被好面子的乔宴撵了出去。
霍景盛就站在门外安静地等。
洗手间里响过流水声,霍景盛判断是乔宴上好厕所,要出来了。
往门边靠近了一步,方便接他下台阶。
正在这时,霍景盛突然听到门里边乔宴哑着声音惊叫了一声。
霍景盛直接拉门进去。
就看见乔宴睁大眼睛,摇摇晃晃地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,指着镜子里一脸惶恐的乔宴,喘着粗气道:“…虫子…好丑!好可怕!”
他浑身发抖地往霍景盛怀里躲,一边躲一边哭叫:“不要虫子…”
“哥哥…我不要虫子在我身上!”
“把它扒下来…哥哥把它扒下来!”
霍景盛心疼地抱住乔宴:“嘘,嘘…”
“不要怕。”
“看着哥哥。”
“那不是虫子…”
霍景盛这些天以来,不论是给乔宴擦身体,还是换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