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怕这里是时空跃迁后的过去,此时的空间也与几年后的世界处于同一时间线上,于天竹如果在这里联络外世界,同样能够影响到未来。
无论于天竹有没有记忆,她都会在遇到来自未来的许知奚与楚彻后,与外世界进行联络记录。
如果他们两个强行引起坍缩,离开这个空间,等到他们下一次进入也许就再也回不到这个时间点了。
许知奚手心有点发冷。
“一个人走,不然都别走。”于天竹说。
这是她的底线,是她设置这个机关时就做好的布局,他们又一次走到别无选择的时刻。
“通路怎么使用?”许知奚问。
球形容器被启动,看起来焊接成一体的导线们在这一刻运转起来,悬浮的探测头亮起光,等待操作。
“进去,等连接。”于天竹言简意赅,将容器降下高度,拉开阻隔门,展示出供一人躺卧的小空间。
楚彻看她一会儿,又转头看向工厂玻璃大门。
门外仍是狂风暴雨,雨点如子弹般打在门上,地上的小水洼被溅出数不清的水泡。
车流在镜域工厂门前的长道流动,轻轨冲破雨幕,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运转着。
但许知奚似乎能听到不同寻常的滚滚雷声。
“我去。”半晌,许知奚转回头,看着楚彻。
楚彻凝视着他。
“一分钟。”许知奚说,“我比你晚进来一分钟。”
——所以也能在世界彻底坍缩后,晚出去一分钟。
这一分钟是留给通路进行连接传输的。
从最开始就注定,进入通路的人只会是许知奚。
楚彻久久地看着他,许知奚第一次知道楚彻也能有如此情绪复杂的目光。
“到外面我想办法联系你。”许知奚说。
他说完,见楚彻完全没有要应答的意思。
于天竹走到球形通路前,示意他进入。
“哥。”许知奚叫了一声。
他想听楚彻说点什么,毕竟此去前路一片未知,相隔其间的不再是一张长桌、一条街道,是难以跨越的虚拟与真实,是几乎能等同于不同位面与维度的遥远。
那不是靠海誓山盟、长久等待就能填补的距离,是天堑。
楚彻说:“去吧。”
许知奚不动,朝他伸出手。
楚彻叹口气,把指尖早已熄灭的烟放在他的手心里:“记得找我。”
烟头没有一丝温度,许知奚握紧手,黑色的烟灰撒在手中,没有灼烧的感觉。
许知奚松手,烟灰扑簌簌掉下来,掌心除了一丝灰渍什么也没留下。
他年轻时候玩的野,喜欢抓着楚彻的手让他把烟灰弹在自己的锁骨窝里,滚烫的烟烫出点点疤,哪怕皮肤很快就恢复如初,楚彻也并不喜欢他这样做,许知奚还是爱这种感觉爱得要死。
但此时的这具身体不属于未来的他,等到去往外世界后所附着的身体也不属于他,他来也干干净净,走也干干净净,什么都带不出去,除了一颗心。
雷声终于逼近,愈发沉重的轰鸣让于天竹觉出不对,她猛地看向门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