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月潺虽着麻衣,倒也是穿戴工整,清洁无尘,自问没有任何失礼之处,不知太师此话从何得出?”
这时,站在太子后位之人,眉目中透露出的目中无人之感令人不舒服,他上下打量着赵月潺,忍不住出声嘲讽道:
“公子明知今日进殿是要面见圣上,如此重要之事,穿着打扮竟如此寒酸简陋,当然是不合礼数,有失礼法。莫非是你们渊国不把胤朝,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吗?”
赵月潺看着面前出声之人,他认出,想必这位就是先帝三子,当朝皇帝的三侄,蔺秦河。
此人容貌上佳,天生贵气,但此时却神色不屑,狂妄之气溢于言表,仗着自己生母为先帝最宠爱的贵妃,便恃宠而骄,屡屡口出狂言,不仅处处与太子争个高下,还和新上任的丞相明争暗斗,野心极重。
但此人,有勇无谋,徒有其表,身边全凭一堆谋士替他出谋划策,胤帝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
赵月潺虽知道刚来胤朝不到两天就得罪一个王子皇孙,对自己大为不利,可他也不是善于隐忍之人,他回答得义正言辞,铿锵有力,半分不顾及皇子身份。
“那殿下可知,当今天下众多百姓,穿的是何衣,吃的是何食?”把问题上升到天下百姓,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。他既然敢反驳,就不怕找不出能反驳的理由。
蔺秦河微微一愣,似是没想到这区区一个质子会公然和他较劲。
赵月潺继续道:“穿的,是粗布麻衣,吃的,是粗餐砺食,殿下常年深居宫中,锦衣玉食,享不尽荣华富贵,自是体会不到民生疾苦。”
蔺秦河反应过来,立马道:“我所说的是你不尊礼节,与天下百姓何干?!”
他口齿伶俐,“这天下只有一个君主,你我皆为大胤的臣民,为陛下俯首称臣,陛下是天子,而你我皆为凡人,与普通百姓有何区别,百姓穿的了麻衣,我为何穿不得。难道殿下自认为可比肩皇帝陛下,高人一等吗。”
“简直是歪理!芸芸众生怎能与天子作比较!”
“咱们的皇帝陛下从登基之日第一天起就强调,身居高位要爱民如子,圣明公道,若无陛下的勤政为民,深明大义,又何来胤朝如今的国泰民安,太平盛世!”
真是把他所知道的词都用上了,也没白费小时候父亲拿着小木棍逼迫着他读书学习,可他还没学多少呢,就过上了水深火热摸爬滚打的生活,以至于现在,他其实字都没认全,笔也不会握,写起来更像是鬼画符,没眼看!
路拜仁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,赞许的目光看着赵月潺,“渊王之子能有如此辩论之才,老夫着实佩服,小小年纪能心怀天下,有如此雄才大略,确实不简单啊。”
能得到路拜仁的赞许,周围百官看着赵月潺的目光都不一样了。
立于三皇子之后的五皇子,年龄二八,心性顽皮,探头探脑的在那一群质子中巡视,像是寻到什么新鲜事物了,噗嗤一下笑了起来。
还处在少年变声器的青稚嗓音说道:“请问太师,这身着粗衣入殿也算失礼,那若是有人光脚赤足立于大殿之上,那该做如何论处呢?
路拜仁听此,摸着胡子愤愤道:“必然要治一个大不敬之罪了!”接着又疑问:“不知何人会有如此之举?”
五皇子蔺如歌,天真烂漫,心思单纯,长得可爱讨喜,行事作风从不拐弯抹角,向来都是耿率直言,在这乱局纷争中,算是一股难得的清流了。
蔺如歌向前跨出一步,兴冲冲地指着那位橘色华服质子,大声喊道:“就是他,赤足入殿,没穿鞋!”
蔺清言转身看着这个皇弟,无奈地轻声提醒道:“如歌,大殿之内圣驾之前不可大声喧闹。”
蔺如歌十分听他这个太子皇兄的话,收回伸出的手,乖乖走回原位。
刚才这么一闹,所有人的注意都从赵月潺身上转移到那个人身上,正是今早在华臻宫大嚷大叫的橘衣公子。
他一脸慌张,额头流下的大滴汗水浸湿了衣领。手垂在身侧,抓着衣摆,使劲往下拽,试图遮住露在外面的双脚,之前其他人的注意都在赵月潺身上,他还在暗暗庆幸着,心里存在侥幸,能不知不觉的混过去,谁知天不从人意,他越是怕什么就越给他来什么。
那失了鞋,赤着脚,惊慌失措的人,感受着众人的目光皆汇聚在他身上,周围无数双眼睛朝他望去,他脸红心跳,无地自容的恨不得找个坑给自己埋了。
周围人皆议论纷纷,指指点点的,嬉笑看热闹,大殿里乱成一团,闹出的轰动比刚才赵月潺的那次还要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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